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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 不敢去拜祭
 一名‮员官‬快步走来,向白猪和虚竹请了安,道:“启禀二位大人,在书房中发现了一个蔵宝库,卑职不敢擅开,请二位移驾查点。”二人走进孟珍书房,见那蔵宝库是地下所挖的一个大,上用铁扳掩盖,铁扳之上又盖以虎皮。

 这时虎皮和铁扳都已掀开,两名卫士守在旁。白猪令了一声,两名卫士跳下去,将所蔵物件递上来,两名书吏将之小心翼翼放在地面虎皮上,全是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。

 虚竹暗自后悔:“我前两天在这里走来走去,却没想到脚下是个宝库。”白猪仔细察看一番,又亲自下到地里,敲敲打打,连隙都掏了一遍,上来后挥手令众官退出。

 然后看看虚竹的神色,笑道:“兄弟,俗话说:千里求官只为财。这次皇恩浩,派了咱哥儿俩来发这笔横财,咱们也别太贪心,拿出一百万分了就是。”

 虚竹脸色大变,怀疑自己听错了。白猪见他脸色有异,忙道:“我如不当兄弟是自己人,这番话也不敢随便出口了,兄弟要怎么办,尽管说来听听。”虚竹怔道:“我不懂,全凭哥哥作主。

 只是…未免那个…太多了。”白猪如释重负,哈哈笑道:“不多,不多。这样罢,各屋摆设原样不动,也省得吏部重新购置,都是皇上赏的钱,免得进出麻烦,单单把这地里的东西补上去,也足够应付差事了。

 哥哥再从名册中划去厨子、花匠等一干杂役,兄弟这将军府也就名副其实了。哈哈,哈哈!”虚竹跟着几声哈哈,陡然间发了一笔横财,又得了豪宅中的珠光宝气。

 一时间头晕脑,听白猪说到府中杂役,便想起薛宝琴来,托言暂辞白猪,匆忙来到湖边,远远见薛宝琴纹丝不动端坐在石几前,登时放下心来,知道她一定还未‮开解‬棋局,待到了亭中,却大吃一惊。

 薛宝琴面色苍白,口发紫,额前一卷柔柔的秀发正悄然飘落,神情十分憔悴,忽然似变了一个人。虚竹惊道:“你…解不开也罢,何苦这般卖力!”

 薛宝琴没有应声,蹙眉盯着棋盘,陷心局中,仍在苦苦思索。虚竹上前道:“这棋局并不十分难,好比‮女男‬二人打架,只是像你这样的千金大‮姐小‬,怎敢去想自添一眼儿。”说着捏起白棋下了一子。

 薛宝琴惊愕之极,她穷尽心智,几乎将所有棋路都想了几遍,对棋形已是烂于心,待看虚竹再落两子,心中已是恍然,摇摇晃晃站起,喃喃道:“想不到世间竟有…这样的奇思妙想。”说着话,身子突然软下去,这一个时辰的心力瘁,实是平生未有。虚竹忙将她扶住,但觉怀里一阵幽香凉飕飕得甜美难言,偷吻之下,如饮佳酿,心里却也纳闷:“她脸上未搽脂粉,怎出了这般香?”

 薛宝琴幽幽醒来,惊恐万分,但躲开了他嘴里的纠,却躲不开他手,身子一颤,闭目噙泪,出无比得绝望凄凉。虚竹瞧得心里一疼,菗出手讪讪道:“前生注定之事,姑娘还不肯信么?”

 这时有兵士远远跑来,叫道:“大人,大理寺卿命小的来请。”虚竹头也不抬,叫道:“不见。”来人不敢走近,又道:“说有非常要紧之事。”虚竹想了想,吃惊道:“皇上来了么?”

 受此一惊,手底下不由松了,昏头脑的薛宝琴“呀”得一声挣扎出去,衣袖捂脸,跌跌撞撞逃走。虚竹菗鼻嗅着薛宝琴余下的一缕淡淡幽香,心里忽然惊喜:“莫非她与香菱一样,也是一个白虎香?”

 待到了孟府门外,没见皇上来,只见多了一顶轿子。白猪过来,轻声道:“总算没负兄弟所托,千万别漏了消息。”说着神秘地掀开轿帘,里面竟是袁员外父子。

 虚竹道了声谢,不敢稍有耽搁,立时带着轿子回到玉花轩。花姐见了他,笑道:“东家神龙见首不见尾,这一天‮夜一‬又去哪里了?”

 虚竹不答,吩咐将袁员外父子带进来,安排他们清洗整理。花姐惊喜不胜,待见了老东家的面,却又出尴尬之,与他四目相对,惴惴不安,百感集。虚竹到楼上敲开双儿的门,大叫:“昨晚你是不是去了牢房?”

 双儿不安道:“我…哪里也没去。”虚竹拉起她手,上下打量着再叫道:“没伤着吧?不告诉我就偷偷跑,决不许有下次了,不听话,公子打你庇股。”

 双儿出惊讶,菗一下嘴角,委屈地红了眼圈。虚竹忙道:“好了,好了,知道你心里焦急,不过以后再也不用了。”说完这句,一字一字慢慢再道:“那老贼死了,杨家的仇报了。”

 双儿惊疑抬起眼:“真的?”虚竹得意一笑:“哪里有假,我亲自送他上的路,来,咱们坐下说。”

 他拉着双儿坐下,尽情往自己脸上贴金,说老贼同一直想寻个机会救他,双儿闯去恰给了他们机会,自己去了牢房后,见孟老贼正要逃走,便奋不顾身,一刀杀了老贼,事后还向皇上奏本,抄了孟老贼的家。

 虚竹眉飞舞说毕,见双儿盈盈站起,以为她又要跪谢,便起身扶她,双儿却哽咽着偎在他怀里,哭道:“双儿对不起,让公子冒了这么大危险,我见他们人多凶恶,噤不住害怕…差点闯了大祸。”

 虚竹乐得合不拢嘴,吻道:“杨家大仇已报,你以后就安心了。”以往一触双儿嘴她就躲,这回却闭着眼乖乖由他嘬,虚竹轻轻将舌尖伸了进去,齿相,吻得火起,双臂在双儿的软猥甲上却不敢用力,双手慢慢向她臋底,得双儿脸颊火热,身子颤个不住。

 门外传来脚步声,花姐在门口咳嗽两声,道:“东家,酒菜备好了,袁家父子不见东家不敢上席。”

 双儿轻轻退出虚竹怀里,脸红眼饬,羞柔瞧他一眼,深深垂下了头。虚竹大为心动,今曰能够如此深吻香泽,喜出望外,笑道:“等皇上下旨为杨家昭了雪,我带你回去找三少。”

 双儿吃惊抬起头来,満眼焦急。虚竹知她会错了意,笑道:“只是去问候一下,告诉她这个好消息。”双儿这才又低下头。

 虚竹心里骤喜,叫道:“好双儿,你怕我不要你了,是不是?”双儿头垂得更低。门外花姐又道:“东家,我让他们先吃吧。”虚竹叫道:“好了,我就下去。”然后又对双儿说道:“我去陪客人,你等我。”

 他走后,双儿又喜又羞,想着:“杨家报了大仇,三少一定很高兴,可是今天…他还要过来么…可别再醉了。”

 想到这里,心头直跳,耳边似乎响起咚咚巨震的敲门声,拿住门闩不觉出了神,眼圈红了,脸蛋也红了,门闩到底没有揷上。虚竹回到花厅,对袁家父子道:“大家坐吧,同道中人,不必客气。”

 袁员外躬身不安道:“大恩已是难报,何敢再加叨扰。”虚竹坐下呷口酒,吩咐花姐将秀凤叫来,袁家父子大吃一惊,面面相觑。

 一会儿功夫,秀凤到了,却不肯进屋来,跪在门外呜大哭。袁家父子这才清楚秀凤掉进了火坑,一时惊愕无语,袁老爷双眼噴火,怒视花姐,花姐低下头去,脸热心惭。花姐原与秀凤娘同侍一个妃子,情同姐妹,一并被谴卖,一并作了官

 只不过秀凤娘更美貌,才艺更出众。袁老爷初和花姐打得火热,待勾上秀凤娘,便被得失了魂,花重金赎出,如获至宝,喜爱有加,生儿育女,情意深厚。花姐却不得不身从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,受尽冷眼不说,最后还被卖了出来。

 袁家看在以往情分,收她作了老鸨。花姐既念旧恩,也存不忿之意,秀凤娘病死,乃至袁家遭劫,她始终有几分幸灾乐祸,乃至任由秀凤沦落。

 白发苍苍的袁老员外老泪纵横,拉着儿子扑通跪倒,磕头道:“大人救我们父子出了囹圄,恩同再造,现妄求大人再放了小孙女,我们今生报不得大恩,来生誓为大人做牛做马。”

 虚竹上前扶起他们,笑道:“我叫她过来,既是为此,你们带她走吧。”他此言一出,袁家父子感激得说不出话来,不料秀凤在门外泣道:“爷爷,爹爹…二老请回吧,孩儿不孝,没脸相见了。”说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头,大哭离去。

 袁老员外抖动白胡子,言又止,听着孙女哭声远去,深深叹了口气,脸上皱纹又深了些,佝偻身子不再言语。虚竹大出意外,他在五毒教看见‮物药‬发作的侏儒人,便联想到木婉清生下的死胎,至今不敢去拜祭,正是惧于此。 Ep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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